273谁痛
第二章

刘睿林海他们陪同下，从书房出来，他和王妃一样，此时也觉得词穷了，只能对路不群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们真很抱歉！”

路不群本来忍着不哭，听到这一句，再也没崩住，放声大哭起来。贾政就陪着哭，他已经哭了几场了，艾若大哭时，他跟着哭，刘睿来了，他也哭，现路不群哭了，他继续哭，林海都被他哭得也想哭了。不过路不群哭出来了，倒是让他安了点心，至少没憋着了。

刘睿想看看路远，他从没见过这个孩子，只是听得多，这回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醉心厨艺孩子救了穆哥儿，他心情真万分繁杂，穆哥有一个真心待他朋友，兄弟，可是，他也失去了。

远远就看到穆哥儿怒视着几位官太太模样人，他停住了，等着那几位离开，才进去。到门口时，看到艾若坐了穆哥身边，穆哥还是如困兽一般，贾政想去知会一下，‘王爷来了！’

却被刘睿拉住了，此时他竟然也无法面对穆哥了，也许艾若能劝回穆哥儿。

艾若心情很差，可是看到穆哥儿，她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守着丈夫，女儿灵堂自己，全世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满心愤怒，她愤怒为什么死不是自己，为什么要是他们？或者为什么不让他们一起死，至少没有把自己留下，面对这无人生。

日子还要过下去，穆哥总不能去再找一个牧师告诉他，自杀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增添罪孽？放过自己，其实就是放过别人？

“是不是觉得，为什么死那个不是你，为什么是小吃货？明明你了无牵挂，明明人家想要刺杀人是你，可是死却是他，你是不是很恨自己？”艾若努力想把喉中硬块吞下，因为曾经，她就是这么想。

“是！夫人也恨我吗？”穆哥儿马上看向了艾若，眼睛血红，艾若说中了他心事，他没有小吃货这样幸福家庭，没有一个心爱未婚妻等着他去迎娶，他每天都不愿意回家，因为回到家，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为什么死那个不是自己？何况小吃货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这让他如何面对路氏一家，如何面对贾瑗？他拿什么还她一个良人！

“不，我不恨你，小吃货救你是因为你是他朋友，他珍视朋友。所以他义无反顾，愿意用他命来替你。如果当时站你身边人是珠儿，他也会这么做，；反过来，如果你看到有人要伤害珠儿和小吃货，你也会推开他们，替他们挡下一切，所以我不恨你。”艾若摇摇头，看看边上长子，此时他心里也应该很难受吧？一块出门，他独自行动，结果让未来妹夫惨死，他此时心疼与懊悔并不会比穆哥儿少半分。

“可是我还是恨自己。”穆哥儿泪再次滑落，就算此时艾若这么说了，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心安。

“那就恨吧，因为恨能让你活得明白点。你现不仅仅一条命，你还背着小吃货命。小吃货这么好，他一定能进天堂。然后笑着看着你，让你替他好好活着，替他孝顺父母，友爱兄弟，情去享受美食、美景。乐活下去。然后有一天，你天堂见到他，你可以把这些事都告诉他，然后说，我有替你完成所有梦想，所以你当初并没有白白救我。”艾若笑了笑，轻轻拍拍穆哥脸，回头看看儿子，“珠儿，你也是，远儿常说，他把读书当品尝美食，你们也会说，他才深得读书三味，其实你们并没有明白他意思。他想说是，读书其实对他来说，是跟品尝美食一样乐，所以他是你们之中，读书读得好一个。他很用心享受着他生活，热爱着他生活。你该替他这样，享受，体味着人生乐趣，然后将来到天堂去，告诉他你之所得。”

“我可以去天堂见他？”穆哥儿和贾珠一块看着艾若，艾若话，让他们充满了希望。

“对，天堂里有我们渴望见到人，所以我们认真活着，等到神招唤，见到他们，然后说，我努力了，我有认真活，我有帮到很多人，我没有放弃自己。”

“你们家谁死了？”刘睿这是第二次，听到她自己面前说到她神，她天堂，还有她渴望见到人，不禁回头看看贾政。

贾政一脸愕然，想想看王家倒是死了自己岳父，可是他真不记得自己妻子跟岳父感情深到，很渴望死后去天堂见他吧？当然，有可能话，他也希望能将来有一天能再见到父亲，所以可能太太是女人，感情丰富了。

“夫人……”

“可能是安慰穆哥儿和珠儿。”林海轻轻替贾政说道。

“是啊，远儿已经不了，总不能让穆哥儿，珠儿一辈子不安心。”路不群轻轻叹道。

“宽哥那边通知了吗？”刘睿看到路不群有点内疚了，转换了话题。路宽是这群孩子中间大，之前已经和贾瑚一起中举，不过路宽名次好很多，现已经外放做了地方官，算是青年才俊。

当然了，路不群也很明白，若不是因为路宽和穆哥儿很熟，他也没有这个机会。他问过穆哥儿，穆哥儿保证自己真没去跟舅舅提，全是路宽自己本事。

但路不群可是人精，他再想想就明白了。一定是穆哥儿没事就刘睿面前提这些朋友们，于是刘睿也对路宽有印象，然后当有外派官员机会时，刘睿一眼就看到了路宽名字，于是直接打了勾。只是因为刘睿听得多了，于是对这家人有先天好感，于是就成事了。

所以想想看，有时机遇就不经意之间。他那时还想着，将来远儿路会好走，因为宽哥儿跟穆哥儿还不算是朋友。而远哥儿却和穆哥儿是实打实好友。就算没人知会，穆哥儿也会努力照顾路远，没想到，他们真是好到远儿会替穆哥儿挡刀。

此时路不群五味杂陈，不该让他们玩吗？自己也很喜欢穆哥儿，很聪明，私下里很体贴，对朋友很照顾。他们能做朋友，他们大人都没有推波助澜，是由着他们自己；而穆哥身边常带着危险，他也是知道，只是他却从来没多想，反正穆哥身边人很多，再说了，他是先生，他一直教导着他学生，忠孝节义，真轮到自己儿子时，原来，心是这么痛。

刘睿看也问不出什么了，直接带头进去，艾若他们忙站起，穆哥儿看到舅舅，再也忍不住扑到了刘睿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此时，他才回到了他该有年龄。

艾若轻轻叹息了一声，看看边上红着眼贾珠，轻轻搂过了他，“远儿不会怪你，他那么乖，一定不会怪你。”

贾珠泪也终于滴落下来，从出事，到现，他就陷入了自责之中，如果自己不是去了书铺，也许三个人一条心，远哥儿就不会死，多只是受伤，一定能拖到侍卫们到来。所以此时他内疚并不比穆哥儿少，他也恨自己，此时母亲专注对自己说话来得熨帖，让他感动。

小吃货丧事是极哀荣，刘睿为路家求来老圣人亲笔提‘忠勇之家’亲笔牌匾。而出殡时，淑妃也派人摆了路祭位置。

大家都知道小吃货是为了东平郡王而死，一看这家就要火了，于是艾若终于见识到了，秦可卿式丧事什么样了。或者说厉害一点，因为送葬骑马站首位就是现任东平郡王。一身缟素，神情肃穆走前面，什么都不用说了。

而艾若没有跟去送葬，她家里陪着路夫人，路远小辈，他未对父母敬孝就先行离去，人伦之中，视为不孝，所以父母不能给他送葬。所以路不群也没去，静静待书房里发呆。

路夫人已经好多了，路宽马赶回，家里总算有了主心骨，好些事，也不用贾家前头撑着了。所以此时送葬，艾若带着贾瑗就留下来，如之前说，艾若没让贾瑗去看路远，让她一直陪着路夫人，其实大家都知道，贾瑗不爱说话，不爱笑，性子沉寂，她那不讨喜性子，怎么可能带着路夫人走出阴影呢？

不过，路夫人开始没注意，等第二天，接受了路远将永远不后，就抓紧了贾瑗，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一步。有人来看她，她就跟人介绍，这是贾家姑娘，看自己伤心，特意一直伴着她，甚为贴心，一句定亲话都没说过。有时艾若看着路夫人都替她难过，可是她是贾瑗生母，她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说什么都太残酷了，还是保持了沉默。

丧事办到这一步，其实就是尘埃落定了，路夫人想想，对艾若笑了笑，“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你忘记了？”艾若拉紧了路夫人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