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关于称呼问题
几日后，贾赦终于回来了，没进家门口，先去祖坟上，狠狠代善坟前大哭了一场，他这是真哭，他对代善是真感情，想到老爹为他所做一切，而自己却连后一程都没能送到，他深感愧疚，一身披甲，跪代善坟前，说了千百次儿子不孝，惹得边上贾敬、贾政和贾瑚都不禁热泪盈眶。

贾瑚可能感受差点，但是对贾敬和贾政来说，这一刻他们真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那种伤感。陪着流了一会泪，扶起他，让人化了元宝，也算是全了贾赦一片孝心。

都到了这儿，贾赦怎么着也去看看代化，磕了头，汇报了一下自己工作，也算了事。

后贾赦带着贾瑚去了张氏墓前，贾政贾敬也就作了一揖，就下去等了，知道他们一家只怕有体己话要说，就不边上讨人嫌了。

贾赦站自家媳妇面前，跟刚刚老爹面前又不同了，跟着老爹，他能嚎，能哭，可是站媳妇面前，他又是长久沉默，即便是过了一年了，他还是不能面对，默默拨了边上杂草，其实也没几根，这是贾家祖坟，有守坟，敢让上面长杂草，就是不想要工作了。不过是贾赦想为媳妇做点什么。

后擦擦墓碑，坐了边上，好像很多话说，可是这一刻，却说不出来了。只是长久沉默。

贾瑚不懂父亲，老实跟后面，等父亲坐下了，他又傻眼，他总不能也坐下吧，只能离父亲不远处，老实站着。至于你问他对上坟有什么看法。那个，就算他还记得亲妈，就算他真对亲妈有感情，可是对一个七岁孩子来说，你能让他有什么感觉？

贾赦看看儿子，笑了笑，示意他给张氏倒了酒，化了元宝，磕了头，拉着他手慢慢下来。

回了家，贾敬也知道今天不是相聚时候，也就没强求，再说都守着孝，也不能吃酒，只说改日再聚，就各自回家。

回了家，贾母西苑门口磕了个头，也不说话。直接退了，他根本没打算进去。贾政也不说话，这些日子，他也没来过，知道媳妇对她好吃好喝也就成了。而贾赦是知道来龙去脉，老爹怎么死，谁不告诉，长子能不告诉吗？贾赦也恨，可是他是出门外游子，他回家，不来请安，传出去，能听吗？磕头是必须，但见面，那真用不着了。

贾政陪他去了正堂，让孩子出来见礼。当然主要是贾赦看看小呆贾琏。上坟，小呆太小，艾若不放心，就没让小呆去。而贾瑚毕竟大点，一年变化不是很大，贾赦还能一眼认出。但是对着当初还只能吐泡泡小儿子，贾赦不激动就真说不过去了。摸了摸乐呵贾琏，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琏儿，叫爹爹！”艾若让贾琏叫人。一岁半了，很会说话了。

贾琏马上甜甜叫了一声‘爹爹’，贾赦终于泪奔了、他离开时，贾琏还没开口呢，想抱抱小儿子，贾琏也让他抱，并且很好心给他抹了一下泪。

“不哭，不哭，要不让二婶给点心吃？”贾琏很会安慰人，他现是艾若宁馨儿，艾若贾瑗那儿受了气，回头看到贾琏马上就能治愈，还是小呆可爱啊！有时真就是相互，艾若有时受气就跟小呆撒娇，小呆马上就乐呵安慰，于是形成了一种相互模式，你说是艾若教得好，或者说是小呆聪明，其实都是不准确，只是因为相互相处中，互相适应过来。只不过两人都不知道，对方习性其实是被对方惯。所以小呆一看贾赦哭，马上就安慰上了。

“爹不吃，琏儿要吃吗？”贾赦真没跟孩子交流过，他真不知道怎么办，除了感动之外，就赶紧想跟儿子联系感情了。

“琏儿也不吃，琏儿不当小吃货。”贾琏对贾瑗笑笑，表示自己三观很正，贾瑗无语，扭头不搭理他，这丫，喜欢做事，就是踩着她往上爬了，不理他。

“那琏儿喜欢什么？爹爹买给你。”贾赦正是父爱无处宣泄时候，忙说道。

“二婶说，好孩子，不能要客人礼物，琏儿谢谢爹爹，不过琏儿不能要。”贾琏马上不乐了，马上很正色拒绝。拒绝完了，回头又跟艾若傻笑，表明自己好乖，好听话。

本来都觉得挺好，结果贾琏这话一出，大家全不笑了。合着这位根本不知道‘爹爹’是啥意思。他看来跟姨妈一样，就是称呼。所以本质上，他是好客好孩子，他让贾赦抱抱，亲热叫贾赦爹爹，但是说到礼物，那是不能要，他可是好孩子，不能要陌生客人礼物，那是不礼貌。所以贾赦小呆心里，那是客人。

贾政有点尴尬了，不过，问题是，他们谁也没想过，要告诉孩子，爹爹是啥，问题是，她们小时候，谁又说了，爹爹是啥？不都是这么叫了，慢慢就知道了。

他看向艾若，意思很明确，你没教吗？倒不是责任外卸，而是他惯性觉得，小呆天天跟艾若一块，这个必须是艾若责任。

艾若还冤枉呢，不过，她倒也没怪贾政，真没想过，要教这个。主要是，这个是个哲学问题。有谁规定父亲就该叫爹爹？说白了，这个就是个约定俗成称呼罢了，跟二十一世纪叫‘爸’，满人叫‘阿玛’，还有人叫‘啪啪’一样，就是个称呼，大家都知道该这么叫，可是为什么这么叫，谁能说得清？

所以你让她怎么跟小呆这一岁半孩子，什么叫爹，什么叫娘小呆学说话，第一个叫就是二婶，然后是‘叔’。估计小呆心目中，‘二婶’就是娘意思，而‘叔’就是爹意思。但贾政夫妇心里，小呆没教错，于是大家都约定俗成了。于是谁也没多想，于是谁会想到纠正。

“叫姐姐！”这时就显出贾瑗素质了，马上对小呆吼道。

贾琏马上乖乖叫了，还笑得特别谄媚，别看他小，他是知道姐姐很厉害。

“叫他什么？”贾瑗又指贾政。

“二叔！”贾琏亲热叫着。

“姐姐叫他什么？”贾瑗再问、

“……”贾琏傻眼，不记得了，这位姐姐酷，少叫人。

“小呆，我呢，我叫他什么？”贾珠已经体会贾瑗意思了，马上叫道。

“父亲！”贾琏又鼓掌，自己又答对一题。

大家傻了，贾政则盯着女儿，合着这位没怎么叫过爹吗？再狠瞪儿子，竟然已经开始叫自己敬语了？自己竟然一直没发现？

“听好了，我叫他爹爹，你叫他二叔；你叫爹爹，我要叫大伯父。”贾瑗气馁了，但她是一般孩子吗，坚定说道。

“为什么？”贾琏当机了，挣扎出贾赦怀里，奔向了艾若，一般他不乐意了，就不跟人傻乐了，直接找艾若。把头埋进艾若怀中找安慰，哥哥姐姐又欺侮他了。艾若只能尴尬看着贾赦，她真无话可说，这个实有点悲剧。

“大伯，真是……”

“没事没事，谁能想得到呢。”贾赦摆摆手，自己一直不，孩子不认识自己也是常理，听他叫人，也知道，二弟一家也真没教过坏，只不过是，谁能想得到教孩子，爹是个咩东西？自己小时候有人教过吗？他真记不得了，所以倒真不介意了。被孩子这么一闹腾，倒是气氛也没那么悲戚了。倒是显得一家和乐起来。至于说叫人问题，将来长大总会知道，他倒也不很着急。

“那弟媳下去安排一下，虽说不好吃酒，但素席还是该有。正好大伯也可梳洗一下，换身衣裳。”艾若看也找不到话说了，忙起身说道。

贾政忙说正该如此，要知道此时贾赦也真是一身戎装，看似威武，却绝对不舒服。再说了风尘朴朴，也该让人洗个澡不是。

伺候人，周瑞家没有安排，而是让张氏奶嬷安排，你们大房事，你们自己做主。地方给你们空出来了，粗使人员也都给你们配齐，近身伺候，就算周瑞家安排了，只怕人家也难受，还不如大方一点，由他们自己打理。反正张氏当时屋里人都留下了，贾赦也带着自己长随回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梳洗衣，再出来，贾赦都觉得自己焕然一了。

贾政这边外头坐着，和贾瑚说着书，贾瑚没去上学，贾政趁没事，正好跟他说说，闲着也闲着，倒也没觉得时间不好过，正堂里也摆上了素席，虽然没酒，没肉，但艾若是细致人，她也不会让孩子和贾政真营养不良不是，所以也是素菜荤做，虽然严格按守孝标准做，但是，坚定不让人挑出她一点毛病。

正堂只摆了三人餐，虽然没有分餐制，但是菜并不多，三人够吃即可，这是贾政和艾若让孩子都开始习惯，并且也表明，他们没把贾赦当客人心态。只留下贾瑚，也是因为这是父子兄弟，他们才是一家人意思。至于说贾琏，就算艾若想把他留下，人家也不肯。自然艾若带着自己那拔孩子回海棠院用餐了。她接待工作已经完成，剩下，与她无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