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当机立断
代善还是熬了过来，太医开了药，晚上喂他吃了，好了些，而府里丧事，他有儿子媳妇操办，自然不用操心，他想得多是史氏怎么办？自己显然要熬不过了，把她留下给儿子们添堵吗？老大现如何能跟她相处？

“来人，把老太太送到馒头庵，我身子不好，让老太太给我祈福去。”半晌，代善吩咐道。

“老太爷！”边上贾政听到吓了一跳，虽然也气母亲不懂事，可是把母亲送到庵里，这也太过了吧？要知道，此时大家里，有个不成文惯例，就是把犯了大错，但又有儿子媳妇送到庵里去。说是祈福，其实说白了，就是看儿子面子上，我不休了你，但是，你也别回来了。好好庵里念经，洗涮罪过吧！就算是当家死了，被儿子接回，也是名声有了污点，再想清洗就难了。

“若我死了，你们怎么办？”代善盯着贾政。

“总有法子，父亲，那总是儿子母亲啊。”贾政满脸泪痕。

“就是因为是你们母亲，我才这样，去，不用准备品阶大轿，直接用车送去。只许带两个老嬷嬷，其它都不许带。”代善直接吩咐道，他不耐挥挥手，此时，代善真觉得心都灰了。他此时后悔，就是娶了史氏。可是不娶也娶了，他现能做就是把儿子们前路给扫平了。

他知道，有些事这个二货儿子不会懂，此时不做出姿态，张家能放过贾家吗？还有贾赦，他现是没法说，可是心里怨恨，向谁诉？把史氏留荣府里，贾赦能舒服吗？这些话却不能放明面上说，至少他不能说。

贾政磕头不止，代善不理他，挥手让人去传话。贾母也不敢说什么，贾母也是人老成精，心里很明白，就算她不肯，她也只能离开，不然这丧事就办不下去。与其闹腾被架走那么没脸，还不如自己走了，为将来铺后路。儿子可都是她亲生，风头过去了，还怕他们不求着老太爷让她回来？所以只拿了几样重要东西，就从后门被扶到简陋车里，被送到了郊外馒头庵里。

而这一切，艾若都不知道，她忙得要命，得派人把大爷扶开，给张氏换衣服，擦洗身子。人家吊殓人要看遗容，特别是张家人，总不能真结上仇吧。边吩咐事，脑子里还转着，怎么让张家能别闹腾，割地赔款是必须，但怎么割法，总得费些思量不是。

贾赦整个人都呆呆傻傻，而贾瑚也算是懂事了，哇哇大哭着，艾若让人给他换了衣裳，让他到前头灵堂里跪着哭去。还好，贾琏啥也不知道，艾若直接让人他抱到自己屋里去。贾珠是侄子，前头不用当孝子，不过老实边上做陪着哥哥。

贾赦指不上，外头事，总得有人张罗，艾若终于想起自己老公了，直接派人去找，结果贾政还陪着代善，真被他气死。让他赶紧出来，就算现没事，但马上宾客迎门了，总不能连个招呼人都没有吧？

贾政无神先来找艾若，艾若看他这样，吓了一跳，生怕说老太爷也不成了，她觉得会受不了。结果贾政哭着跟她说，老太太被送到馒头庵了。

艾若直接翻了白眼，但总算对贾政还有几分感情，真不想打击他，定定神，“老爷，这事不急。现老太爷病着，总不能逆他意。再说，真过会张家来了，我们总得有交待，老太太去了馒头庵，就是好交待。等过了风头，咱们再求老太爷，让老太太回来，您别难过了。”

贾政也不是傻，不过他真是孝顺罢了。此时听老婆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忙抹了泪，出去干活了。

艾若倒是真松了一口气，她大隐忧，代善给解决了。贾母这回送出去，不管结局如何，将来事就好办多了。就算代善死了，她们出于孝道把贾母接回。但作为犯了大错人，府里再无任何话语权了。真来了客人，她也不能出来见。因为作为犯了大错人，其实都算是被代善休了，若是代善再年轻点，再娶一房，都是可以。那她真就只能关门做老太太了。

张家很来了人，报信人是张氏陪房，艾若也知道，这事越瞒越出鬼，还不如明明白白跟对方说清楚，不过当时她并不知道贾母被代善送走事，也没来得及通报。所以此时张家上下这回来不是悲痛欲决，而是愤懑难平了。

虽说之前就知道张氏拖不了许久了，但是现，他们直接忘记之前，只想着，是他们家老太太气死了他们家姑太太，没个说法，他们断不会甘休。

张老太太大马金刀坐灵堂之上，人家根本就不进去，要就是一个说法。而张家兄弟，妯娌们也是一脸悲愤，似乎不给张家一个说法，他们就去告御状去。

艾若说实话，真不怕他们告御状，好告倒贾母，她就真省了心。可是真这样，荣府完了，贾赦和贾政能落什么好？后还是影响她家贾瑗行情。所以此时，她还真不能让他们给闹大了。拉着贾政跟着陪笑脸，让贾政领着爷们去外头正堂奉茶，又请老太太到内堂休息、

进了内堂，她才能好好谈谈价码不是。结果这位就不进去，就坐灵堂边上，边哭边骂，虽说吧，这张老太是文化人，可是就怕老太有文化啊，真正骂人不带脏字，把荣府一家子全骂进去了，包括艾若内。就算是艾若这个人很能一分为二看问题，可是这么被人骂，心情好得起来才怪，她瞅着贾政都哭了。

贾政也哭了，这灵堂里外全是人，有请来念经和尚，道士，还有来帮忙贾氏族人，还有送货各商户，不用明天，贾家就得臭大街去，逼死长媳，这说出去还能听吗？现他也万分感激老爹当即立断报，真把老太太留现，只怕张家人能把老太太撕了。

“姻伯母，外头烟大，您是有春秋人了，不如进内堂歇一会，若您有个闪失，大嫂天之灵如何安稳！”艾若瞅了老太太中场休息空，赶紧上前轻声劝了一句。

张老太太虽说对艾若没什么，但她女儿死了，她能不着急上火吗？还是给婆婆气死，明明女儿有病，大家都小心再小心，结果那婆婆生怕女儿不死吗？还刺激女儿，老太太纵是再好脾气也是忍不住，虽说没有王老太那么劲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说话。

“老身女儿都不了，还活个什么劲啊！”张老太太马上掩面大哭起来。继续边哭边骂，边骂边哭，生生要把张氏受委曲一口气说完不可。

边上贾瑚多少醒了一些事，听外婆这么一闹腾，哪有不傻眼，就算听不懂，可还是有点害怕，扯着艾若衣服，不知如何是好。艾若真心不想让孩子受了影响，可是却也知道，她说了没用，让人带走贾瑚，反而让人觉得她们做贼心虚了。只能把受惊贾瑚搂怀中，轻轻拍着。贾珠看张老太哭得太伤心了，跑过去，拿出自己帕子递给她，一脸讨好笑容。

贾珠卖萌都成专业了，张老太哪能受得住，看贾瑚靠着艾若，也知道自己刚刚有点迁怒，二太太对女儿，外孙还是心力。倒也慢慢止住了哭。并轻轻拍了贾珠一下，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笑脸。

“姻伯母！”艾若终于松了一口气，抱着贾瑚上前一步，轻叹了一声，把贾瑚放到老太太膝上，轻轻给张老太太抹去了眼泪，回头看看棺木，“要不要去看看大嫂，总要看看后一面。”

张老太太看看贾瑚漂亮小脸，心动了，是啊，总要看看女儿后一面，把贾瑚放下，牵着贾瑚慢慢走到棺椁旁，看看棺材里张氏，没有穿寿衣，而是穿上了她喜欢一套紫色罩衫，面容虽然瘦消，妆却也画得精致。张老太太，顿时，泪水再次奔流而出，这回是真伤心了。扶棺边再次大哭起来，贾瑚太矮，看不见，艾若抱起他，让他也看看自己娘，却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边上张家几位哥哥、嫂子也掩面哭泣，谁经历这样场面也不可能不哭泣，连带着一直跟张氏淡淡贾政，都忍不住掩面而泣。

老太太哭得累了，顺势被艾若扶进了内堂，不管如何，有些话，内堂里才好说。贾政趁机请张家爷们到外头书房，正好把这几天安排说一下，他们是舅爷，也是可以参与意见。

内堂里，传了水，给张老太太重洗了面，拿出自己妆奁盒子，让张老太太下女给她重上妆。待一切都回归了正轨，艾若才亲手端上茶，小心放了张老太太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