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夫妻
“考不考得上，本就没什么意思，跟太太说，咱们这样人家，本就不用跟寒门学子争那一席之地。让你去考，不过是出出见见世面，知道一下世情。如今您也通透了，做个富家翁，没事，带着我和孩子们出去游山玩水，增广见闻。我可不想养个废物出来，将来不管考不考学，反正做个正直，有用人，这才是重要，您说呢？”艾若想想说道。

这些倒也不全是安慰贾政话，那日宁府里，应酬那些官太太们，艾若真心觉得，让贾政考学，做官其实是错误决定了。现他们日子过得不错，反正贾赦现官做得挺好，将来有他罩着，贾政什么事也不做也成，毕竟做多错多不是。还有，真做了官，让他们弄钱，说不定贾政比她还强点，真弄不好，到后来，她们赚还不够送礼。况且，他若不做官，他女儿自然也就没有资格进宫了，给人做小老婆光荣啊！所以不做官果然有不做官好处。

贾瑗重重点头了，都不是知道她乱点个啥。贾珠看妹妹点头，老娘说得又认真，想想出去游山玩水，有十分神往起来，“爹，那别考了，我们去金陵吧！宽哥说了，金陵可好玩了。”

“吃！”艾若要晕了，贾珠怎么就不能学点好？之前那个说家道艰难小子哪去了？这才几天，就玩成傻子了。现是说玩时候吗？被这些人气死了，觉得自己怎么跟管了一大两小三孩子！

贾政晚上留了上房，倒也不是他真想干嘛。现天天读书，分析考官性格，想想做文章时观点，这让贾政真每天疲惫不堪。所以正如路不群说，世间事，从来都是功夫戏外。多少才华横溢之辈被阻了这独木桥之外，并不是他们才华不够，而是他们不懂得放下自己。

考上有是凭着运气，但是国家凭着这考试为国举贤，考也不是文章，而是其它。为何取得都是中平之人？不是考官没有眼色，而是，他们取是性子。朝中要不得，就是恃才傲物之辈。无论何时，要是一种圆融，通透，还是妥协。

他真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真像傻子一样了，读书没读到点上，原来很多事，他都是不懂。看看路不群，他说才智之辈时，何尝不是说他自己。所以自己其实是寄托了，路不群梦想吗？可是想想，刚刚艾若说起游山玩水那闪闪发光眼神，那应该也是妻子梦想吧？一时间，贾政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纠结了，他该怎么办？

从代化葬礼之后，贾政偶尔也会赖着不走，他们关系其实真好转。艾若有时能把他朋友，有时也不自禁会当他是自己人。所以，有时艾若也不赶了，扔他一个被子，两人并排躺着，说说话。

渐渐，她倒是能心平气和了。有时艾若觉得自己好像变脆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有时看贾政抱孩子，疼孩子孩子，她都会有种错觉，觉得贾政也许也能让她靠一会。也许没有老公那么好，可是，她有时真觉得很累。

“我们可能离不开了。”贾政躺着轻轻说道。

“什么？”艾若没想到贾政今天留下是为了说这个。

“路先生让老爷退出朝堂，只要我考上举人，进士那关，是极容易过。二榜进士，入翰林院，从六品做起，前途会很好。”贾政轻轻把路不群分析说给艾若听。

他此时说起，其实是有点苦恼。他很不喜欢靠父亲，可是没有父亲，自己哪一点比路不群强？凭什么路不群考不上，自己却能平步青云？除了路不群有些不羁之外，其实多还是他没个好爹吧！若是路不群也出身公侯之府，他那就不叫不羁了，而叫名士风范。

所以这世上事，本就没有公平，说什么不跟寒门争那一席之地，能争，谁又不会去争。不过是让自己好过一点，表明不屑之意罢了，他们生下来就比寒门领跑n多里地吧！

“你想做官吗？”这个艾若已经想到了，只不过没想到路不群会这么直接告诉贾政，有点不忍起来，谁不希望自己路，每一步都是靠自己，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结果却告诉他，笨家伙，只要你智商正常，你根本就不用这么努力。你路，你爹给你铺好了。是个人都会觉得这话难听吧！但路不群说了，也许也不是坏事，至少贾政此时看起来，没白天那么傻乎乎，显然，他开始改变了。

“你不想让我做官？不是想免税吗？”贾政侧身与她面对，目光闪闪。

“其实我很怕烦，你是不知道，我跟那些贵妇人应酬，很烦，很烦。我想家里看看书，养养孩子。有空去游山玩水，我希望珠儿有一颗很豁达心。别跟宁府敬大伯一样，一肚子不合时宜；可是我又希望瑗儿能嫁得好。你地位高点，家世好点，瑗儿选择也多一点。看看姑奶奶结个亲，都结成仇了。你呢，其实心眼也太实，就算有路先生帮忙，其实天下哪有不散宴席，万一他不，咱们怎么办？”艾若长长叹息了一声。

她真说是大实话，无论哪朝哪代，做事不累，跟人接触累。所以她觉得，每天应酬贾母都已经很烦了，将来还要应酬各级官太太，这还是她人生必经之路。让她死了算了。不过也是，死那么容易，她也不会来这儿了。所以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活。用手枕着头，努力想着，以贾政性格，他能干啥？

工部一定不成，书里可说了，他工部二十年，一级都没升过。显然那工作不适合他；他喜欢养清客，喜欢跟读书人聊天，做学问，也许做身份贵重清流不错。学政这种事就不用了，责任太大。但是做个清贵翰林，修修书，或者干脆去国子监教教书，去兰台寺也不错，兰台寺一说是御史台，但其实兰台寺正确名声是国家图书馆，管理全国典籍，收录，整理，多么有意义，又不会让人妒忌，惹上官非工作啊！

“你说有没有，只作学问，不问朝事地方？像国子监，你教书应该可以，你读书刻苦，又是凭本事考功名，也不想靠着老爷要高官厚禄，大哥老老实实办差，你呢安安分分教书，外头事，咱们不管成吗？”艾若认真看着贾政说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若说多了，凭白让贾政怀疑，于是只说了教书这一个方向，反正自己现也习惯了，指一个大方向，到时，贾政同学会按需要微调，后找出好一条路，这点上，他还是挺机灵。

她是真跟贾政商量，这是她到了这个地方，第一次，把贾政当成她丈夫、她依靠，商量着。

“只怕我学问不够。”贾政有点羞涩，但是他还是挺高兴，妻子眼中，原来自己其实还是有挺多优点。

“你还这么年轻，学问本就是日积月累，去了翰林院，那里都是学问人，好好跟人学学，不图着经世之才，就奔着做学问去，我想你还是能行。”艾若认真想想，觉得贾政也许才思不够敏捷，但刻苦是有。缺是不开窍，现他也算是开窍了，有明白人指点，只要确定了自己将来要走路，他绝对不会再重回红楼里那个蠢人之路。

“我们这样家世，其实挺难。也许做学问好。”贾政点头，但看看艾若，有点为难啊，“但做学问，就是清流，俸禄可能养不起家。”

“咱们家四菜一汤，你一定养得起。”艾若笑了，觉得此时贾政竟然想到，他要养家，这让艾若很是高兴。至少这位终于有了责任感，他要养家，他要对妻儿负责。她也不告诉他，家不用他来养，她要鼓励这种责任感继续发扬光大。

贾政也笑了，第一次，他看到艾若这样安心笑容，他竟然也一下安心起来，轻轻握住了艾若手。四菜一汤，平凡人家日子，于是他就可以安心做学问，做让子女，妻子都安心仰望人？

艾若没有挣脱，两人都没再进一步，可能是觉得这一刻，也许就这样就很好了。

贾政闭上眼，艾若也慢慢闭上了眼。

这一夜，艾若无梦，早上醒来时，贾政已经不了，轻轻摸摸外面被子，还有余温，显是才起。

“谁外头。”艾若叫了一声。

很，吉祥进来，打开帐子，一脸甜甜笑意，“奶奶歇得可好？”

“爷呢？”

“院里跟珠大爷玩呢，珠大爷今儿醒得早，爷怕惊了***好梦，便陪他出去了。”

“珠儿进来过？”

“是，奶奶难得睡得沉，爷赶忙让人抱出去了。”吉祥脆声说道。

艾若抚额，自己竟然一点也没听见，看来真睡得有些沉了。她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睡过这么沉了。只是因为此时觉得有人可依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