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刀光剑影立怀王剑拔弩张战沙场
泰定帝也孙铁木儿驾崩死亡，上都行宫和大都京城里一片惊慌，皇室各个家族内部展开了一场看不见的争斗，上都行宫被装饰一新，全部挂上白色的布帐，为死去的皇帝举行隆重的葬礼，皇室成员和朝廷大臣一个个面色沉重，波澜不惊，内心却明争暗斗，波涛汹涌，元朝的走向如何，新皇帝的人选是谁，朝廷内外，内心纠结。

在朝廷会议上首席高官丞相倒剌沙提出，泰定帝的太子年幼，不即拥立为皇帝，他竟然擅自决定人选，独断专行，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内外天怒人怨，众叛亲离，国家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元朝又一次陷入动荡之中。首先披挂上阵，带领将士发难的人，就是留守京师的燕帖木儿。燕帖木儿是元朝的大祸患，是朝廷内外共同关注的目标。

致和元年，即1328年8月15日，泰定帝因酒色过度暴崩于上都。身为群臣之首的倒剌沙没有什么远见，只顾在新帝登基前这段真空期陶醉于代理朝政的快感中，也没有及时推拥泰定帝之子尽快接班。结果，远在大都的佥枢密院事燕帖木儿先发制人，趁百官聚集兴圣宫议事之机，他率阿剌铁木儿、孛伦赤等十七人，手执利刃乱晃，一脸泪水地号叫：“武宗皇帝有两个儿子，天下正统当归他俩，有敢不从者，杀无赦！”事起仓促，满朝文武均没明白过味儿来。

燕帖木儿几个人冲进人群就把为首的大臣诸如乌伯都剌平章以及中书省的主要官员朵朵等人全绑了起来，关进大牢。然后，燕帖木儿与支持自己的蒙古宗王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率兵守住大内，推出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分别任命塔失海牙等人掌握中书大权，四处调兵遣将，守御关隘，征调各地方武装守卫京师，下令让郡县造兵器，出府库犒劳军士。

燕帖木儿是钦察部落人。其先祖班都察等人皆是蒙古功臣。燕帖木儿父子一直深受元武宗信任，特别是燕帖木儿本人，元武宗当宗王当皇帝时，皆以其为侍卫长，受恩遇尤多。元仁宗继位后，仍委他为左卫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帝上台，对他也不错，升任太仆卿，同佥检密院事。前一个官衔很虚。后一个官职却掌握有调兵遣将的实权。燕帖木儿正是趁手中有印信又有人支持，才敢押下大赌注搞政变。此人多谋且多疑，在禁宫内的一段日子里，一夜之中睡觉也要换好几个地方，心腹人都不知他到底宿在何处。

当时，元武宗的两个儿子，周王和世瓎远在漠北，仓促之间无法很快到达京城。燕帖木儿只得打他弟弟怀王图贴睦尔的主意。因为他离大都很近，人在江陵。

元武宗海山有两个儿子。元武宗当皇帝后，与弟弟元仁宗讲好是兄终弟及，如果哥哥死亡就由兄弟即位，但又约定说，元仁宗驾崩后，应该把帝位再转给自己的儿子。元武宗的宠臣三宝奴在武宗活着时曾召集大臣议立武宗长子和世瓎为皇太子。康里脱脱明确表示反对：“皇太弟有定扶宗社大功，居东宫日久，兄弟叔侄相承帝位已经有约，怎么又能忽然变卦呢！”三宝奴问：“今日做哥哥的把储君位让给弟弟坐，日后能保证叔叔会把帝位传给侄子吗？”。康里脱脱回答得也干脆：“我个人认为盟誓不可更改，但如果有人失信，苍天在上，定有报应！”结果，元仁宗继位后，在母后答己和贼臣铁木迭儿怂恿下，果然做出坏事，把皇太子位授与自己的儿子硕德八剌。他封和世瓎为周王，徙往云南，其实是变相的流放。

元仁宗延佑三年，即1316年，周王和世瓎一行人走到延安，其手下随臣教化等人皆武宗老臣子，愤愤不平，与时为陕西行省丞相的阿思罕秘密联络，忽然宣布要拥和世瓎回大都争帝位。阿思罕原在朝中做太师，被铁木迭儿排挤到地方，为了报复，他兴兵拥护周王和世悚。不久，这一伙人窝里反，陕西行省的平章政事塔察儿杀掉阿思罕和教化等人。见势不妙，周王和世瓎只得逃往西北。

蒙古宗王察合台人倒是厚道，拥众来附，接纳了这位落难王子。和世悚本人也识做，他不敢以血统高贵自居，与察合台部等宗王立约，冬居札颜，夏居斡罗斡察山，春天则与从人在野泥一带自耕自食，与当地王爷和诸部落和平相处。由于元仁宗心中有愧，他没有象明成祖朱棣那样一心想致侄子于死地。

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死后，元英宗硕德八剌即位。当时，权臣铁木失儿还未马上下台，他突然想到元武宗的二儿子图贴睦尔，把已经远贬琼州的王子又往南迁过海至海南岛边上。泰定帝即位后，他对元武宗的儿子其实很不错，把图贴睦尔迁回建康，封为怀王。不久，又迁至江陵。

燕帖木儿让人密迎怀王于江陵的同时，又密令河南行省平章伯颜挑选精兵，护卫怀王一行前来大都。伯颜虽然只是行省地方官员，胆大能决，孤注一掷，杀掉持心不一的河南行省与自己差不多平级的曲烈等人，在汴梁迎接自江陵而来的怀王，扈从北行。怀王知机，虽然还未坐上帝位，他马上下令任命燕帖木儿知枢密院事，统管军政大务。

燕帖木儿在喜动伯颜迎怀王北来的同时，又派出其弟撒敦率军守住居庸关，其子唐其势屯军蒙古北口。很快，上都诸王协商后统一了意见，一致拥护泰定帝的儿子天顺帝，分道出兵进攻大都。双方正式开打。

泰定帝驾崩死亡，皇后弘吉剌氏，从上都派遣使者到达京城大都，命令平章政事乌都伯剌，也写作额卜德呼勒。立即行动，收缴了各机关的官方印章。发布通告安慰百姓。燕帖木儿知道事情紧急，不能再拖延下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找到西安王对他说：“我们主子已经驾崩死去，他的太子年纪尚幼，国家必须择立年长之君。才能确保平安。况且天下皇室正统，应属于元武宗海山的之子，元英宗硕德八剌本来就不当立为皇帝，皇帝死后更出旁支，更加混乱，今天应该名正言顺，确定名分，迎立元武宗之子，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应该速战速决，王爷你以为如何？”其实他们心中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并什么忠义可言。

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紧绉双眉，回答他说：“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但是周王和世瓎现在远居漠北，实在无法到达京城？”燕帖木儿说：“怀王图贴睦尔曾经居住在江陵，何不先行迎立？”西安王摇了摇头。反对说：“自古以来当兄弟不能先于兄长，我们再还须商酌一下！”燕帖木儿态度坚定地说：“先迎怀王入都。安以定人心，然后再迎接周王进京城，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曾经也是这么干的故，我们何妨仿照着他行事。”西安王还是同意，反对说：“上都已经下达命令，责令乌都伯剌收缴各机关印章。我想举行大事，他们也不会依从，这就很为难了！”燕帖木儿巴掌一拍，斩钉截铁地说：“古人曾经说过，先发制人。王爷如果允许这次举动，只要召集和犒赏勇士，事情立马就可以成功！”西安王听了，面带喜色，点头对他说：“你去全面布置，我没有不赞成，一定全力支持你。”

燕帖木儿获得西安王的许可，马不停蹄，立即从那里退了出来，立马召集他的心腹将士，加快部署，准备停当。第二天黎明，西安王穿戴整齐，亲自下令，召集朝廷百官至兴圣宫，商议井道朝廷要事。平章政事乌都伯剌、伯颜察儿，会同一些官员首先到达那里，西安王随后也乘着马车到来。

朝廷官员们按照座次入座，乌都伯剌正要清清嗓子，正想宣布太后的命令，让百官齐缴印章，这时他们突然看见燕帖木儿，率领着阿剌帖木儿、字伦赤等十七人，凶神恶煞，带着刀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接着门外面涌来数百名勇士，严密把守着大门，把他们紧紧地包围起来。

乌都伯剌料想到事情有变，脸色铁青，大声叱喝问说：“签书官这么气势汹汹，意欲何为？”燕帖木儿一点儿也不胆怯，厉声回答说：“武宗皇帝有子二人，为人孝顺，对朋友仁爱，很有文才，声名远播，今天一个居住在朔漠，一处居住在南方。如果武宗皇帝的在天之灵有知，也深感哀痛，况且天下都是武宗的天下，一误还可再误吗？今天正统皇位，应该归还给武宗之子，你敢扰乱朝廷法纪，不遵从义举，就是乱臣贼子一样，按律应当处斩！”说完话，他拔刀出鞘，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站立在那里，就像仿佛一伙强盗，对他们虎视眈眈。

乌都伯剌、伯颜察儿两人，正想反抗答辩，燕帖木儿很不耐烦，不容分说，把手一挥，命令阿剌帖木儿、字伦赤等人，一齐动手，将他二人拿下，牢牢地捆绑起来。中书左丞朵朵满脸恐惧，惊慌地责问说：“签书你莫非是造反吗？”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燕帖木儿手起刀落，当场砍倒，鲜血喷溅，当时有大声喊叫的，有惊慌逃跑的，顿时全场大乱起来。

燕帖木儿全身披挂，手持武器，指挥碰上勇士，捆绑住朵朵，捆绑了参知政事王士熙，参议中书省事脱脱、吴秉道，侍御史铁木哥、邱士杰，治书侍御史脱欢，太子詹事丞王桓等人，把他们押了出去，送进了监狱中关押起来。燕帖木儿采取行动，雷霆出击，控制了局面，他和西安王分工合作，进入皇宫，严守内廷，分布腹心人员在枢密院，在东华门夹道，重新安排军士守卫在那里，保证传送命令人员的往来，严防死守，预防重大事故的发生。

那些朝廷百官满脸惊恐，再次燕帖木儿被召集进入内廷，站直在那里他的听从命令。燕帖木儿满脸横肉，眼露凶光，他命令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院使答剌麻失里。乘着快速马车，前去江陵迎接怀王图帖睦尔。传达口信，命令河南行省平章伯颜，选派兵丁保护皇帝圣驾，不得有误。

明里董阿等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军队，离开京城出发迎接怀王。燕帖木儿在京城里也忙碌开来，指派各路兵丁查封府库，收缴朝廷百官的印信，派遣兵丁把守各个要害关卡，召集朝廷会议，推举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为平章，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台吉为枢密副使。萧忙古解仍然担任通政院使，与中书右丞赵世延等人，分别处理各部门的日常事务。

在朝廷发生变故之际，朝廷见外派忙碌景象，招募屈死队将士，购买优良战马，运送京城粮米，供应士卒粮饷。各行省向朝廷上缴钱粮兵器的车辆众多，首尾相连。络绎不绝，通向京城的官道之上，人喧马叫，尘土飞扬。

当时的京城警卫部队暂时没有统帅，燕帖木儿在整顿朝廷事务的同时，加紧整顿京城卫队。挑选和任免军官，向他们颁发给各种符牌，等候相应调遣。他们各人接受命令后，大都一时不知所措，各自目瞪口呆。无可奈何。当由中书省的官员在燕帖木儿的带领，纷纷向南方拜谢磕头的时候，大家都面带惊恐，毛骨悚然，才知道内廷的首领已经选择怀王了，此事做密不透风，极为秘密。

在改朝换代之际，燕帖木儿完全掌控着朝廷的局势，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小心从事，他居住在皇宫中，每天都得转移几个地方，忧心如焚，惶恐不安，晚上经常失眠，有时坐着，有时睡着，等待着天明。他的内心万分纠结，也许恐惧死神，他暗思着他的母舅撒敦，他的儿子唐其势，都在上都，处于别人的控制之下，显然很不安全，他秘密地派遣塔失帖木儿，把他们召回京城大都。燕帖木儿的母舅撒敦，儿子唐其势，两人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都抛弃了家眷，在使者的精心安排下，连夜出逃，返回京城大都。

泰定帝死后，京城内群龙无首，刀光剑影，危机四伏，社会动荡，燕帖木儿担心民众人心不安，为了安定人心，燕帖木儿不惜采取欺骗手段，让塔失帖木儿冒充南方使都，说怀王很快就到京城，民众不尽惊恐疑惧，又让乃马台自称北方使者，谎称周王也很快到南方来。为了稳定朝廷政局，他真是用心良苦。燕帖木儿又命令撒敦率领兵丁严密把守居庸关，唐其势率领兵丁屯住在古北口，抗御上都的来犯之敌。一面派出撤里不花、锁南班，前往江陵催促怀王的圣驾早日出发，火速赶往京城。

时董里明阿等人很快就到了河南，会晤了平章伯颜，双方密谋策划，伯颜告诉平章曲烈，右丞别铁木儿，让他们发兵往南迎接怀王。没有料到的是那两个人不识时务，犟性子，硬行阻拦，伯颜无可奈何，不禁叹息说：“我本来是受武皇的厚恩，委以心腹大事，今天爵位至此，还有什么希望呢？只因为朝廷大义，不敢推诿，所以在此向你们转告，愿两公不要阻挠。”纵使伯颜说破了天，曲烈仍也还是不依从，伯颜是一个急性子，性格异常残暴，惹得伯颜顿时怒火中烧，立即举刀将两人杀死了，另外招募了五千名勇士，下令由蒙哥不花带领，快马加鞭迎接怀王。他自己也秣马厉兵，严阵以待。

参政脱别台劝告伯颜说：“今天的蒙古兵马，与朝廷卫队都驻扎在上都，内地的各个要塞关口，守兵十分单弱，恐怕此事不易取得成功。”伯颜听了不禁愤怒起来，大声喝斥说：“难道你敢扰乱军心吗？违令者斩！”脱别台见事不妙，只得慌忙退出，飞快逃走。当天晚上他怀揣着锋利的尖刃，准备刺杀伯颜，他脸色异常，被伯颜察觉，伯颜先发制人，立即拔剑将脱别台砍死，，伯颜下令派人收缴了脱别台卫队的军器，收缴了战马一千二百多匹。

居住在江陵的怀王图帖睦尔，在撤里不花等人的催促下，立即收拾行装启程北上。怀王命令撤里不花，走在队伍前面报告伯颜，封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怀王到了河南，伯颜属全副武装，身穿甲胄，率领朝廷百官和当地父老乡亲，在郊外排列整齐，恭恭敬敬地迎接皇帝圣驾的到来，在场所有官员和民众整齐地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官员们整齐地走上前去，叩请怀王就任新皇帝，怀王欣然接受了官员和民众的请求，解下金铠御服宝刀，亲手赏赐给伯颜，又命令跟随皇帝的圣驾，护送皇帝向北前行，马不停蹄，赶往京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