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激怒，激怒
“小牛！小林子！冯大叔！李大伯……”在火光的闪烁中，意秋阳在一具具熟悉的尸体上探过，皆无一丝生机；他悲痛地叫喊着这些熟悉的名字，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喊声如泣如诉，就仿佛这叫喊声能将这些灵魂从地府中唤回一般。

八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大火燃烧着，不断发出木材燃烧时的噼啪声；火光闪烁，亮如白昼，却只能照见斗蓬下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如木质的一般冰凉。他们兵刃上的鲜红还在掉落，一滴一滴，滴落在瓷实发青的泥土上，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这鲜红的血，有的溅散开来，有的融进了地上的血流里。

不远处两个幽灵一般的黑色身影正在走来，他们步履悠然，落脚无声，就仿佛地狱的使者，带给人催命一般的感觉。

他们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燃烧的房屋，看着满地的死尸，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悲伤的人的身上，看着他在尸体快速游走；他们表现的却是那般淡然自若，就仿佛这一切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半晌，夜向晚兴奋地叫道：“意秋阳，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是你害死的！这就是你害死荷儿的下场，这就是你逃避的下场！哈哈！哈哈……”狂笑声在黑夜中暴动，冲天的火光，噼啪的响声，就仿佛在为这一切喝彩。

听到夜向晚的泯灭人性的狂笑，意秋阳突然一怔，面容应时扭曲，转身瞪着夜向晚惊天狂叫：“夜向晚——你逼我！你逼我！你逼我！”

意秋阳连怒三声，突然一个纵身出现在了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面前，出手间已用黑衣人手中的剑割断了黑衣人的喉；未及眨眼功夫。

随即，意秋阳纵身一跃，向着夜向晚直砍去。

瞬间，刀光剑影在火光中迸射开来，一会从东到西，一会从南到北，眨眼功夫已过去数招。

半晌，突然一声惨呃离奇响起，被意秋阳夺了兵器的黑衣人，脖颈上一道血红悄然出现；下一刻，此人身体一挺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了他屠戮过的土地之上。

负责杀戮村民的七名黑衣人心神应时一怔，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哆嗦。

“嗯——”听到这一声惨呃，与夜向晚一同前来的黑衣人轻嗯了一声，这一声沉闷至极，就仿佛是从鼻吼里哼出来的一般。然而他斗蓬里的双眼，却一直没有移开过二人打斗的视线，只是在心中思索道：“敏捷似乎不减当年。”

只见两个身影在火光照耀下你来我往，时张时驰，时紧时慢，无数刀光剑影灿如星光。

意秋阳激愤地喊着：“你逼我！你逼我！你逼我……”

夜向晚愤怒地吼着：“还我荷儿！还我荷儿！还我荷儿……”

近百招过后，意秋阳手中之剑已成齿状，但是二人战意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更加激昂。片刻又过数招，只听铿的一声，两人对剑震开，应时生死急招起——

“秋风写意卷舒狂！”

“黑夜向晚一惊虹！”

只见意秋阳身上黄芒烁烁，夜向晚身上黑气如噬；话起话落间，双方极招一触而发。一道叶状的黄色剑气，如急风骤雨；一道黑色的惊虹剑气，如雷霆闪电；两道剑气同时一声长啸发出，瞬间一声轰鸣，一片灿光暴开，冲天火光瞬间失色。

光现光逝，两人一动不动，还是发招前的完美动作，各自举着手中长剑。

这两把剑，一把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一个一个的齿痕显出了它的脆弱；另一把剑，黑如墨雪，剑身黑气萦绕，锋芒直逼黑夜。

应时八个斗蓬下的眼睛一动不动，停止了所有的呼吸，只有噼噼啪啪的燃烧声还是自由自在。

良久，几个短暂呼吸的良久，突然，铮的一声脆声，意秋阳手中的剑断了，断掉的那截翻了几个跟头，深深地插入了泥土之中。

意秋阳轻呃一声，踉跄后退三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胸前一道斜斜的剑痕，从左胸直达右腹。长衣在夜风中呼呼作响，鲜红的血顺着伤痕慢慢溢出。

数丈外，夜向晚站直身体，墨雪一样的长剑暗黑，指向意秋阳，愤然问道：“意秋阳，你的吟风剑呢？”

没有人注意道，就在夜向晚说出吟风剑三个字时，一直没有动过手的黑衣人，身体突然一凛。

只听意秋阳，哈哈惨笑一声说道：“吟风剑！吟风剑！说到底在你的心中还是吟风剑比荷儿重要，这就是你对荷儿的所谓的爱吗？你配吗？夜向晚，我可怜你！”意秋阳突然高声长笑。

夜向晚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嘶吼一般的声音叫道：“不准你侮辱我对荷儿的感情！意秋阳，纳命来！”话未落，身形已出。

一直未出手的黑衣人，猛然一惊，阻止道：“不可，留下活口！”

然而，就在这时，意秋阳突然射出了手中的半截短剑；短剑如闪电一般射出，夜向晚猛然一惊，向右翻飞躲闪，但还是听到了一声摩擦，短剑划开了斗蓬，划破了脸颊，一道鲜血应时溢出。

“快追！”一直未出手的黑衣人大惊；万万没有想道，意秋阳会出其不意地来上这么一招，借势而逃。

一声令下，七个黑影嗖嗖嗖向着意秋阳逃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意秋阳，我一定要杀了你！亲手杀了你！”夜向晚看着前方咬牙切齿地说道，左手握得崩崩直响，最后那几个字也几乎是从口中蹦出来的。

“夜副帮主，意秋阳要杀，但是吟风剑更为重要！奉劝一句，切莫坏了老帮主的好事！”刚才发号施令的黑衣人警告道，他乃是飞月帮的左护法左无心。

左无心说完，一个纵身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之中。

“意秋阳！”夜向晚再次愤恨自语，仿佛并没有听到左无心的警告，纵身一跃，寻着众人留下的记号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