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在路上的时候，韩秦并没有闲着。
他爬了半天的山崖，出了一身汗，脸上手上也难免沾上了许多岩壁缝中的泥土，这时随手在脸上一抹，整张脸立刻污七麻糟，象只泥猴，再顺手揉乱了头发，扯乱衣服，裤腿一只放下，一只挽起，同时故意在路上踩了一个水洼，弄得两只鞋上全是泥泞。

站在宫一鸣居住的木楼前，韩秦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形象，十分满意。

“师父！听说我那个婆娘来了？”

韩秦一边大喊着，一边闯了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宫一鸣坐在桌子边，叼着旱烟杆，听见韩秦的叫声后，只是抬起脸扫了韩秦一眼，没理会。

桌子另一面坐着一个女孩子，从韩秦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穿着一件立领盘扣的斜襟浅蓝sè上衣，及膝的黑sè百摺短裙，白袜，黑布鞋，梳着两根长辫，一副标准的影视剧里民国二三十年代女学生模样。

“这就是我老婆？长得有点象那……”韩秦故意粗声粗气地说道，但话刚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张着嘴发楞。

因为这时那女孩子已经转过了头来，赫然竟是前几天上山途中遇见的那个溪边浣足少女阿霜！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子，卓明霜！”她静静地坐在木椅上，望着韩秦嫣然微笑。

韩秦张大了口，一时有点合不拢。

宫一鸣在一旁吸着烟斗，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外表象个流浪汉般的韩秦，讥讽道：“臭小子，别想玩什么花样，要论耍小心眼，你肯定斗不过你这‘婆娘’！”

卓明霜果然对着韩秦掩口笑道：“莫非你以为今天这样打扮，便能吓跑我了么？”

韩秦计划失败，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呃……我爬了一个上午的山崖，听说你来了，急着过来瞧瞧，没来得及洗脸换衣，嘿嘿……”

“现在瞧见了，还满意吗？”卓明霜含笑而问。

韩秦没想到对方会问得如此直接，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只能继续挠头：“呵呵，还好……”

“还好还好，没被吓跑！对吧？”卓明霜奚落取笑道。

然后转过头，对着宫一鸣说道：“宫爷爷，我能不能和他单独说几句体己话儿呀？”

“你们是未婚夫妻，名份早定，有什么不可的？”宫一鸣自嘲地吐了口烟，然后板着脸道，“恐怕你们俩早就嫌我这老家伙在这儿碍眼了吧？行，我先出去走走。”

“不用了，宫爷爷，谁敢赶你老人家走呀，这儿可是你的地盘……”卓明霜盈盈站起身来，对着韩秦说道，“走，咱们去你那儿。”

她说得很大方，倒是一点儿也不避嫌。

隔雨楼中。

卓明霜走进来后，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对着韩秦笑道：“阿哥，还记得我没？”

这句话她换成了黔州口音，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溪边的布衣少女。

“你费了那么大劲，就为了捉弄一下我么？”韩秦感觉有点头疼，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似乎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当然不是！这事等会再说……”卓明霜走近韩秦，看着笑道：“现在我先帮你洗个脸换件衣吧。”

“啊，不用，我自己来。”韩秦连忙拒绝了，感觉卓明霜的xìng格岂止是大方，简直可以说是豪爽了。

“怕什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卓明霜微笑道，走过去开始拿盆准备打水，“未婚，也是妻！服侍一下你是应该的。”

“别，别！我自己洗就好。”韩秦被她的话吓住了，急忙过去抢回铜盆，手忙脚乱地打水洗脸。

一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卓明霜，试探着问道：“那个……我想问问，你对于咱俩的这桩婚事，难道就没什么想法？真打算就这么嫁给一个丝毫不了解的人？”

卓明霜偏过头，盯着韩秦：“是不是老爷子对你说了什么我的坏话？”

“没，没有！”韩秦连忙说道。

卓明霜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解剖了一个死人，恰好被老爷子碰见了而已，他们老人家都是老古董，总觉得死者为大，应该入土为安，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拿着刀片把人家割得七零八碎呢，所以唠叨了我很久，因此产生了成见也是正常的……”

她转过眼看着韩秦，继续说道：“不过你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人，自然不会有那种老古董的观念，应该也不会对人体解剖感觉不正常吧？那些医学院不也都是这么做的吗？“

“嗯，我对人体解剖当然没什么意见……”韩秦如实说道，“不过师父的确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哦，这样呀，看来宫爷爷虽然对我唠叨，这次倒是没有在背后嚼舌……”卓明霜抿嘴而笑，“估计也是吃我的苦头吃怕了吧。”

“你有这么厉害？”韩秦瞧了瞧卓明霜，有点不大相信，师父的功夫之深他是亲眼瞧见过的，卓明霜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外表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厉害来。

“你不信？好，我证明给你看……”说着，卓明霜走近两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刚洗干净脸的韩秦，然后笑得有点古怪，“你体内阳气旺盛，必定还是在室之男，应该还从没沾过女孩子的身。看来说你是个无德浪子的传言不实呀！”

“这也能看得出来？我才不信呢。”韩秦有点尴尬。

“被我说中了，也别不好意思承认……”卓明霜嘻嘻而笑，“对了，你放心，其实我并不介意你与别的女孩子厮混，只要将来别带回家里来就行了。”

这番话她说得轻描淡写，颇有大妇风范。

韩秦却被卓明霜说得有点心慌，连忙转移话题：“……呃，你还没说上次捉弄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很简单。”卓明霜笑吟吟地说道，“当初我曾听说自己的未婚夫婿是一名无良的花心男子，难免不放心，所以才想要测试一下你的人品，还好还好，虽然有人被吓跑，却不是我，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