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第七章
1>农历腊月二十八这个飘雪的正午,离家出走近三百天的余东方扛着半口袋白面推开家门。他把面口袋和身上背的包袱放在门口,来到灶房。
正在蒸馍的王槐花拿着揉好正要放到笼里的面团愣在了锅前。听到儿子的一声妈,她扔掉了拿在手里的两个面团,上前将儿子揽在了怀里,盈着一双泪眼再也不愿松手。
灶膛里的火烧到了外头时,王槐花才醒悟过来,推开儿子,啪啪两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一边呆着去,忙完了再收拾你。
余东方把妈扔在地上的面团拾起来,放到案上。给灶膛续完柴,妈一边继续揉面,一边对蹲下拉风箱烧火的他发泄不满;你还知道回来过年那,跟恁那桃园三结义弟兄们混去,还要妈干啥?学学恁爹那样吧,走到家门口都不进家,派人来传个话就算了了。我明天也离家不回来了,领着锄头和铲子去流浪。
余东方惊喜地问;俺爸回来了?!
回来跟没回来一样,爹学儿子的本事了,都托柳桥的乔兴旺捎话回来了。大的比小的有点良心,除了捎话,还捎回来了十块银洋。我没法怪他,去当兵打老rì了。你可好,跟个认识三四天的孩子就敢去天涯海角地去找,连亲娘都不要了。你说,这大半年你都跑哪啦?
余东方委屈的流下了眼泪,抽泣着说;俺真是去那个长满黄金叶的遂县了,打听了十来个村,也没找着马兰马栓姐俩。俺就是想挣钱挣粮食养活恁、养活锄头和铲子,没跟别人瞎混。
没跟人瞎混找不着人赶紧回来呗,人不见人鬼不见影的,还屈说你了擦鼻子抹眼泪的哭上了,就这点出息还指望你养活我?毛还没扎全就想飞了,你还是个孩儿唻,想养活我,十年以后吧。
俺能养活你,俺这回就给您带回来了三十斤白面、三块大洋。
妈停下了手里的忙活,认真地问;恁说的是梦话,还是真的?
余东方擦了眼泪说;俺说的是真的,俺在遂县碰见了一个大姐,俺在她家干活。她家是做烟叶生意的,她爹认我当干儿了。俺在那儿除了干活,还学会认烟叶、认字,俺现在能让你过好rì子了。
听着儿子说完,妈呜呜的哭着离开了灶房。
初十五过完,余东方在妈的催促下将要离开家,回遂县。妈将儿子送到村口说;在人家家里,多干活少说话,坦坦诚诚地做人老老实实地做事。妈哪也不去,妈这一走,恁爸回来找不着家可不中。
这眼看着要打仗了,我怕。
不怕,打仗打的是当兵的,不动咱老百姓。
两架飞机从他娘俩头顶掠过,余东方拉起妈的胳膊说;我不去了,搁家一块等俺爸回来。
妈稳稳地站在原地,坚决地说;不中,你今天非走不可。东方,你是咱余家的顶梁柱,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容易,这有关你的前程,家里的事不用你cāo心。咱这离城里还有几十里的路那,就是有事,还不有两条腿呢,放心走你的。
余东方跪下给妈磕了头后,洒泪相别。
2>这年chūn天里,**投入了两个王牌军在兰封,与rì军的第十四师团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经过数次的深入周密侦查,余根生和另一个侦察队的战友在后半夜通过秘密通道潜入了敌人前沿。他们这次的任务,是为我方空军轰炸提供准确目标。
黎明刚刚来临时,犹如乌云蔽rì的苏式轻重轰炸机群在他们的信号指引下,超低空飞行地进入了敌阵。飞机将如雨的炸弹全部倾泻在了敌方阵地上,敌方的防御阵地以及无处躲避的敌军被炸得尸骨横飞。
与此同时,我军特别行动队快速的冲到了敌方阵营,对已失去了战斗意志的rì军进行了狂风暴雨式的冲杀,以势不可挡之态收复了被rì军占领的罗王寨火车站。而后,顺流而下的直冲敌方指挥部。
余根生和他的几个战友率先冲到了指挥部。穿过指挥部正厅,来到卧室,正墙上一把黄铜镂花刀鞘的军刀映入他的眼帘。他摘下军刀拿在手里,看到刀柄上镶嵌着金sè的菊花。他将军到拔出一半,感到寒气迫人。
余根生把军刀递给了随后冲进来的队长焦刚,焦刚接过刀,仔细端详了一阵不由的眼前一亮,惊喜的说;这好像是rì本天皇御赐的军刀,这颗金菊花就是御赐的标志。
焦刚抽出军刀看到刀身上的汉字时,仰天长叹;嗨!没有活捉这个王八蛋小rì本将军!
刀柄上刻着指挥官的名字;土肥原贤二。
这次收复罗王寨火车站一仗,大振了我方抗rì将士的声威,使敌方师团长狼狈逃窜,竟将视为珍宝的御赐军刀都弃之不顾。军刀迅速地被传送到指挥部,转送武汉,成为抗rì战场的重要战利品之一。
那一晚,侦察队的几个弟兄们高兴地在一起庆祝这次胜仗直到下半夜,为这次胜利举杯欢庆,共饮同欢。
3>六十年代末期,我们家搬到了长安城西郊的一个空旷的大院里。几里远的西南方向就是民航飞机场。夜晚飞机起落的轰鸣,总会将睡梦中的父亲惊醒,使他无法再进入睡眠,陷入jīng神的痛苦中。他只好借酒麻痹自己的神经,在醉醺醺里呼喊着妈妈里昏睡过去。
妈妈,成为他一生永远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