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善意的谎言
范哲站在手术室外,听着里面的哭声哀哀欲绝。
一名手下走过来,“主人,我们已经抓住肇事司机了。”
手下刚要说那个司机在那里,范哲就一摆手,手下不敢再言语,默默地退下了。
范哲走进了手术室,看到乔希正趴在手术台乔妈妈的身上,哭得身子都在发抖。
范哲走过去没有说话,把手放在乔希的肩膀上。
乔希回头看了范哲一眼,范哲的心忽然像被刺痛了一样,因为乔希的眼睛红红的,眼神里带着绝望的神情。
“别哭了。”范哲看着乔希哭,很久才开口说出这三个字。
乔希没有理会他,最后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旁边的医护人员怎么也劝不住,想把乔妈妈的遗体抬走,但是乔希拉着就是不肯放开乔妈妈的手。
一直到乔希哭得几乎都要晕过去了,范哲在她身后缓缓地抬起手,一掌重重地砸在她的后颈上,把她打晕了过去,才将她抱出了手术室。
乔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一个病房里,范哲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她身边。
“我妈妈呢?”乔希看了一下窗户,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这一夜应该已经过去了。
“已经送火葬场了,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火化完了,下午的时候你可以去拿骨灰。”范哲淡淡的说。
“是谁让你把我妈妈火化了?”乔希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住了范哲的衣领,手指甲不小心在范哲的脖子上划出了好几道的血印。
“那个人已经死了,你给我清醒一点。”范哲丝毫没有在意脖子上的伤痕。
“不会的,我妈妈没有死,她只是脾气不好,不会不要我的。”乔希披头散发的,哭肿的眼睛里又充盈了泪水。
“她对你有什么好的?如果你怕没人要,那么我要你。”范哲深邃的眸子看着乔希说。
“你这个冷血动物,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亲情?不管她对我好不好,她都是我的妈妈!”乔希歇斯底里了。
“不是亲生的。”范哲已经知道了验血的事情。
“你根本就不懂,亲生不亲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我发烧很严重,那时我们住在乡下,是她大半夜抱着我走了好几十里路,不然我早就死掉了。”乔希的眼泪落了下来。
范哲伸手,用手背轻轻滑过乔希的面颊,帮她擦眼泪。
“你怎么可以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把她火化了?我都没有好好的看她一眼。”乔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范哲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看着乔希看了很久,后来乔希哭得累了,睡了过去,他轻轻帮乔希盖上了被子。
等乔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旁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很贵重的红木的骨灰盒。
乔希颤抖的手把骨灰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盛放骨灰的布袋,而骨灰盒的盖子上写着乔妈妈的名字。
乔希难以置信,就在十几个小时前,乔妈妈还跟自己争论吵架,还抢走了乔毓送的项链,现在居然已经变成了骨灰。
而那条曾经被她抢走的项链,现在正静静地躺在骨灰盒里,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乔小姐,这是范大少让给您送来的饭菜。”一名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里面是乔希平时喜欢吃的菜肴。
乔希理都没有理护士,这个时候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抱着那个骨灰盒发呆。
“乔小姐,您最好能够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护士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想把骨灰盒从乔希手里拿开。
乔希像是受惊一样,紧紧的抱着骨灰盒缩到了角落里,“你们谁都不许抢我妈妈,不然我跟你们拼命!”
这个时候范哲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个情况,挥手让护士先出去。
托盘里的饭菜由热气腾腾,渐渐变为了冰凉。
范哲没有强迫乔希去吃东西,他就那样身姿挺拔地站在离乔希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乔希一直哭,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掉眼泪,那种样子让范哲心如刀绞。
“你不想知道是谁开车撞死了你母亲吗?”范哲缓缓开口。
乔希本来已经绝望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光亮,缓缓抬起头来,声音嘶哑的问,“是谁?”
“就你这个样子,就算知道凶手是谁又如何,你抓的住他吗?”范哲看着乔希,“想知道的话,先吃饭。”
乔希舍不得放下手里的骨灰盒,一手抱着,来到了床头柜前,拿起筷子刚想吃饭,却被范哲给制止了。
乔希诧异的看着他。
范哲按铃叫来护士,让护士把冷掉的饭菜端走,重新端来了热的来。
“把这些都吃完,少吃一口我都不会告诉你。”范哲把新饭菜推到了乔希面前。
乔希胡乱的往嘴里塞着饭,眼睛没有离开过范哲,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
好几次乔希被米饭噎的打嗝,但还是一直不停的往嘴里塞饭。
范哲不声不响的盛了一碗汤给她。
“我已经都吃完了,现在告诉我凶手是谁?”乔希一粒米都没有剩下,还喝完了范哲盛的汤,用手背抹了抹嘴巴。
“现在我带你去见凶手。”范哲把一件厚厚的披风丢给乔希,从昨天开始又大降温了。
“你抓住凶手了?”乔希惊讶的问。
范哲没有说话,只是往外面走去,乔希披上披肩跟在他后面,那个骨灰盒一直抱在手里。
走出医院,上了范哲的车子,由司机开车,往郊区的地方驶去,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外面。
冰冷的月光照在工厂的废墟上,更给这里增添了一种荒凉的气氛,范哲带着乔希走进了一个破败的厂房里面。
在外面看不出来,进去才发现里面亮如白昼,范哲的数名保镖正站在里面,一个中年男子正五花大绑的倒在地上。
“认识他吗?”范哲指着那个男人问乔希。
乔希上前仔细看那个男人,长相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印象,便向范哲摇了摇头。
“他叫刘海。”范哲说。
乔希还是摇了摇头,对这个名字真的没有任何的印象。
“他就是游乐场里那个售票员。”范哲又说。
这下乔希想起来了。
乔毓出事那天,售票员说没有相邻两个座位的号码,硬是让乔希跟乔毓分开坐的过山车,但是后来事实证明,不可能出现断号的情况。
而事后售票员还有拉住乔希过山车的那个工作人员就失踪了,没想到售票员会撞死了自己的老妈,更不知道范哲怎么捉住的这个售票员。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的亲人?”乔希抓着刘海的衣领问。
刘海的嘴上贴着胶带,在乔希来之前,范哲的保镖曾经对他拳打脚踢,现在范哲一个眼色,保镖就把胶带撕了下来。
“在问你话呢,快点说!“一个保镖踢了刘海一脚。
刘海嘴角流着鲜血,就是咬着牙什么都不说。
”我儿子和妈妈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他们只是无辜的小孩和老人,你害死了我妈妈,你还我妈妈!”乔希把骨灰盒放到刘海眼前让他看,“这就是我妈妈,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骨灰。”
“对不起。”刘海似乎良心发现,艰难的说了这三个字,脸色就忽然变黑了。
“主人,他的牙齿里有毒药,已经自尽了。”保镖报告范哲。
乔希曾经在狗血电视剧里面看到过这样的情形,当一个人被敌人抓住之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信息,就把已经装在牙齿里的毒药咬碎,一下子就会死去,没有任何的痛苦,没想到在现实当中居然也会有这种情况。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乔希觉得后背发凉,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冰冷大网网住了似的,深深的陷在一个阴谋当中。
“把尸体处理好。”范哲吩咐手下,然后拉着乔希走了出去。
回到范哲的劳斯莱斯幻影里,乔希问范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我会调查个明白的。”范哲一字一顿的说。
乔希仔细回想着,乔毓和乔妈妈这一老一小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乔妈妈欠了很多赌债,但是后来经过范哲调查,赌债没有任何关系。
两天后,乔妈妈的骨灰被埋在了海边的一个私人墓地里,是范哲帮乔希付钱买的,本来乔希想把乔妈妈的骨灰送回老家,但是范哲说这里风水好,乔希想起老妈生前说过想住在海边,也就同意了范哲的意见。
又下起了大雪,乔希站在乔妈妈的墓前,久久不语。
范哲想把乔希拉走,乔希说什么也不肯走。
“乔毓想你了。”范哲就这样淡淡的说了一句,乔希就有了反应。
两天一直沉浸在乔妈妈去世的痛苦当中,没有去医院看望过乔毓,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不仅是乔妈妈的女儿,还是乔毓的母亲,母亲已经走了,乔毓还在,她要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要照顾好乔毓。
“我母亲的事请不要告诉乔毓。”乔希请求范哲。
“你以为我是广播电台吗?”范哲好像很不高兴。
离开墓地,乔希赶紧给乔毓打电话,本来想给儿子道歉这两天没有陪他,但是乔毓接到电话一听乔希的声音,就非常的开心,“老妈,范叔叔说你出差了,还说你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出差回来了。“
“我出差了?”乔希差异的看着范哲。
然后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范哲对孩子说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乔毓在那边问。
“没事没事。”乔希赶紧说。
“老妈我想你了,你出差都回来了,什么时候来医院看我?”乔毓开始撒娇。
乔希说马上就去,其实恨不得现在能一下子就飞到乔毓跟前。
范哲送乔希去医院,路上他问乔希,“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