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沈夏,这个她的生母
第86章沈夏,这个她的生母
“现在网上都说这种私人募捐是骗人的,恐怕没几个人会帮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哎,那总要试一试,要不然你没钱,医院不可能帮你垫的。”
医生是个中年女医生,同为女性大概对这种可伶的女病人有些同情,便出了些主意,她也知道希望渺茫。
她问病人:“你丈夫真的不管你了吗?你问他要点钱治病也不行吗?这可是救命的钱啊。”
病人委屈的说:“他跟我离婚就彻底抛弃我了,我、我有点怕他,离婚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给我,我想要争,他就打我。我被他打怕了,不敢去找他要钱。”
“你这是家暴,有没有报警?”
“警察不管的。”
“那妇委会呢?”
“我不想丑事外扬……”
女医生叹了口气,这种懦弱的妇女她见得多的去了。在家里被丈夫家暴,也不敢对外求助,报个警就已经是她们的极限。然后丈夫说两三句好话,认错道歉就把人给哄回家,相安无事一段日子,又开始家暴。
这些懦弱的妇女却没有第二次勇气报警,只好逆来顺受,又碍于面子不好再妇委会帮助。
“那你的孩子呢?你有没有孩子。”
“我……我有个女儿。她很漂亮的,成绩又好。今年上大学了。”
说完,病人就捧着脸嘶嚎大哭。
顾沅寻着声音一步步慢慢的走过去,靠走廊尽头外面的一个床位,女医生安慰着情绪激动的病人:“哎,别哭了别哭了。上大学多好啊,将来有出息就能接你回家了。”
她不停的摇头,眼眶湿润哭得不停,擦眼泪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她狠狠一颤。
“顾沅?你是……顾沅?”
“嗯。”顾沅点头。
沈夏不禁流泪不止,内疚之情如潮水般汹涌上来。
真的是她的女儿。
她又长大了点,比以前顾嘉学寄给她的照片要高挑纤细。长得真像她年轻的时候,也像顾嘉学,甚至结合了他们两人的优点,长得比他们都要好看。
顾沅啊。女儿的名字还是她和顾嘉学一起取的。
可是当年她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贫穷的日子,顾嘉学只是一个老师,拿的都是死工资。她觉得他没出息,给不了她好日子,还蹉跎了她的年华美貌。于是她在顾沅还小的时候就要离婚,抛弃了这对父女,自己在外面找到一个有钱男人,很快就二嫁了。
她后来也快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做她的阔太太每天都醉生梦死,一度认为自己当年的决定没有错。至少这种物质上的满足顾嘉学就给不了她。直到她年纪开始大了,玩够了,她慢慢的……也想要个孩子。
可是丈夫家原本就有一个儿子,为了保护儿子的利益,丈夫一直要她避孕。后来有一次她偷偷瞒着怀孕,结果就被带去流产,身体底子伤了元气,从此再没有生育的能力。
于是顾沅,就成了她唯一的孩子。
她开始想女儿了,时常偷偷去老小区看女儿上下学,却不敢做什么的。
丈夫发现她的行为后很生气,出手打了她,从那之后就是噩梦的开始。丈夫开始对她家暴。她耻于启齿不敢向人求助,一直忍受家庭暴力。
最近两年,她总在想顾嘉学,那个温柔俊朗翩翩的男人,她却抛弃了。她再无颜面去找他们父女俩。
她如今已经人老珠黄,丈夫只爱她年轻时的美貌,对她越来越漫不经心,还在外面养起了小三。
这些她都知道还是只能忍受,她过惯了精致的好日子,早就失去反抗的勇气,也没能力养活自己。丈夫的经济就是她的天,她除了忍气吞声还得无视小三的挑衅。真的很累,身体就越来越差了。
上个月,医生在她脑子里检查出一颗肿瘤,很严重,需要马上住院治疗,可能是绝症。丈夫在这个时候要跟她离婚,把她抛弃出门。报应还是来了。
当年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爱她的顾嘉学,如今沦落到举目无亲,住院也不敢住在病房里面的床位,只敢要走廊上便宜的病床。每天为了医药费,拿着零碎的金银首饰去典当换钱。明天的钱,她还在愁。
她想活,她不想死。她有想过去找顾嘉学帮助的,但她实在没有这个脸。没想到她竟然在医院见到顾沅。
“你是生病了吗?”顾沅明知故问。
沈夏顿时咽哽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女医生大约弄懂这场家庭的伦理剧,隐晦的把沈夏的病情告诉顾沅。
看她愿不愿意救沈夏吧。要是不愿意,也不能怪她……
顾沅静静的听完,和心里知道的差不多。她看着沈夏,这个她的生母:“就你一个人吗?”
“就剩她自己了。她丈夫把她扫地出门了,什么都不肯给她,明知道她得这么重的病也不给她钱治病。摆明就是见死不救。”女医生马上说明情况。
沈夏不安的搓着两手,拉住女医生不让她再说了。
“别听她乱说。我……我还是有点钱的,我把包里的那些金银首饰当掉,还能换一些钱花。你不用管我。”她忍着眼泪说。
女医生恨铁不成钢,甩着白袍子走了。气沈夏死要面子!
但这一次,沈夏不是为了面子,她看到她的女儿长的那么好,那么雪白干净,还是个优秀的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她这种没用的母亲,只会拖累女儿。她已经做错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她是贪生怕死,可她也不配当顾沅的母亲。
还好,顾嘉学把他们的女儿培养的很好。她可以放心,和死心了。
所以沈夏说:“我这个病啊,治不治都一样,你不用太放心上,回家后也别跟你爸说。我再住院几天就可以回家去了……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还以为你都不认得我了。”
沈夏和顾嘉学离婚的时候,顾沅才六岁,自此,没再见过妈妈。
十几年过去了,顾沅竟然一眼就认出妈妈,沈夏愕然又惊喜。
顾沅想了一下,说:“你的病号服上不是贴了你的名字吗?我看到了,就知道是你。”
沈夏低头看了看病号服,哀笑。